今年38岁的马强,是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所副研究员。过去十多年,他的主要工作是在俄罗斯做田野调查,深描剧烈社会转型下俄罗斯普通人的生活。
在他看来,俄罗斯可能是中国人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国家。比如许多中国人都知道苏联老大哥、战斗民族、托尔斯泰、喀秋莎等符号,但对俄罗斯人的社会生活这种基础性知识缺乏了解。
与此类似,过往中国的俄罗斯研究偏重文学和政治,不太关注俄罗斯人的社会生活。而且,谈起前几代赴俄的中国人,马强觉得“他们对俄罗斯社会好像都没有深入了解”,“都是上那儿取某种东西,为我所用”。所以,到了他这一代学人再“走出去”,希望通过海外民族志让中国人对俄罗斯有比较贴近现实的认识。
“这也是我们的使命。我想用人类学的方法、视角来呈现俄罗斯人的社会生活”,马强说。
马强的田野调查,始于2007年。当时,经过八小时的飞行,对俄罗斯了解不多的他,被直接“扔”到莫斯科。那时,马强是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博士生,参加“北京大学—莫斯科大学联合培养博士生项目”来俄罗斯做研究,但田野地点和调查主题都没确定,“像扔到海里自己学游泳”。
初到俄罗斯,马强的最大冲击是俄罗斯跟中国的新闻报道不一样,并不苦难、危险,而是个有秩序、文明的社会:“在莫斯科印象最深的就是排队,到处都在排队,但是没人插队。我当时学的第一句俄语就是‘谁是最后一个’,因为排队要问。”
来俄罗斯前,马强最早和俄罗斯结缘是在家乡黑龙江同江。同江地处松花江、黑龙江交界,对面就是俄罗斯,“离我们县城七八里地”。当时,苏联刚解体,物资紧缺,兴起边贸热,小城随处可见“老毛子”的身影。很多中国人也去俄罗斯经商,叫“倒包”,发了家。
“我们家亲戚一堆人倒包,我关于俄罗斯的很多信息都是来自他们,他们从南方进来服装鞋帽,运到边境城市哈巴、共青城去卖,他们成为我们小城第一批富起来的人。那地方就是一个梦,俄罗斯梦,遍地黄金。”马强回忆到。
为了满足边贸需要,同江的中学只教俄语。在俄语课上,马强读了许多俄罗斯文学作品,对俄罗斯有一种和淘金梦完全不同的想象,比如莫斯科红场上五颜六色的圣瓦西里大教堂、托尔斯泰的庄园亚斯纳亚伯利亚纳,觉得那是个童话般国家。也因当时高考俄语比英语简单,所以马强觉得自己才多拿十多分,有幸从小城考到北大。
“但现在情况有点不一样,我所在的中学里最优秀的学生都在学英语,俄语已经慢慢没落。仔细一想,中国改革开放以后,是一个去俄化过程。”
大学期间,北大社会学系的高丙中教授正在做海外民族志项目,想派学生去俄罗斯做田野调查。因为语言和系所的便利,高丙中找到马强,对他说:“俄罗斯是中国最具对比性的国家,而中国人还并没有真正了解俄罗斯,这是海外民族志的使命,俄罗斯经验研究大有可为。”
正在读大三的马强听得热血沸腾,立下宏愿——“到俄罗斯去做主体民族的田野调查,写一本关于俄罗斯的海外民族志”。这成为他十多年的奋斗目标。
俄罗斯村中教堂礼拜
主编:高丙中
排版:熊志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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